吴肃突然茫然起来了,他也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画。
好看的,熟悉的,亲切的,就是看上去很温暖的画。
“你画一幅黄牛给我吧。”吴肃最后终于想起来画什么,“就是吴阿公他们家的牛。”
最好能将放牛的少年也画上去,还有坐在树荫下的另一个少年。
“那一个月后你来我家取画吧。”
农家人的生活,总是既忙碌又悠闲的。
总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操心,可也就只有那么多的事情。
梅雨终于结束了,接下来将会是足有三个月的暑期。
即使如此,农家人还是高兴得很,景宁不缺水,这个时候种下晚稻,霜降之时就可以收了。
于此同时,因为梅雨而耽搁的婚丧嫁娶又可以选个黄道吉日,重新办起来。
婚娶是很重要的,这意味着新的家庭和新的生命即将到来。而且生活单调的时候,摆席面,闹洞房是难得的乐趣了。
闹洞房当然是一种陋习,闹得过火了很可能对新郎新娘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。
但是就与人本性中都有恶劣的一面一样,除非你得到的绝大多数的力量的支持,剥夺别人恶劣的趣味,就等同于与这个人或者这个群体为敌。
李昕伊不得不参加同村的一个小伙子的婚礼,就像他阻止不了那些摩拳擦掌想去闹洞房的人的渴望。
意料之外,又在情理之中,吴肃也出现在了婚礼现场。
他们没坐在同一张桌上,因此只是远远地互相点头示意。
李昕伊又发神经地想,如果他也能在结婚时摆上这么一副喜宴,那么被闹下洞房又何妨。转而又想,两个男人结婚,闹起来会不会尴尬,以及会不会闹错人呢?
毕竟吴肃又长高了,看起来更瘦了。
和新郎敬过酒,又留下了随礼,李昕伊在众人起身去闹新房时,跟着起来,却掉头离开了。
走时瞥了吴肃一眼,他正在和同桌的人喝酒谈天,也不知在说什么,兴致这么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