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庸竟然选第一条,这大出乎杜舞所料,记得当年刘庸劝过自己,像楚峻这种人即使招揽不到麾下也千万别得罪,成不了朋友都不要成为敌人,即使是执行风暴计划之前,刘庸也劝过自己三思,但他现在怎么反而选择正面跟楚峻对敌呢?
“理由呢?”杜舞有点不自然地问。
说实在的,她现在确实有点怵了,当年的楚峻能在冰蕴王的军营中杀他,还能在众多高手环伺之下杀了雷玉王,甚至在杜家的月亮中杀了杜震威,足见这家伙之可怕,而且这次他又在鬼王的手下安然归来了,杜舞甚至怀疑连鬼王都被他宰掉了。楚峻能办到这些,难保不能在十万崇明军阵中取自己性命。
刘庸是个聪明人,如果可以选择,他自然不愿意与楚峻为敌,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显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,假如实行风暴计划之前,楚军和崇明军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,而现在……不可能。
“趁着楚军现在正疲惫,我们崇明军以逸待劳,胜算大!”刘庸说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理由。其实刘庸想说,在鬼族溃退时崇明军出击的胜算更大,不过时机已经过去,再多说也无益,当时他就劝过杜舞出击,而杜舞的犹豫让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失之交臂。
“刘卿此言差矣,楚军挟大胜之威,士气正是盛极,再加上镇南旗和御东旗加起来的人数不少于十五万,实力还在我们坦尾城十二万崇明军之上,这个时候跟楚军决战无疑以卵击石。大策卿难道看不清?”赵盖反对道。
道征明曾经给过赵盖评价,说他虽然有点小聪明,但为人私心重,气量狭窄,不如房玄名,确实十分中肯。刘庸一直来稳坐天策宫大策卿之位,深受杜舞信任,赵盖早就不服气,此次风暴计划失败,如果说有人窃喜,第一个自然就是他赵盖,此时正是打击刘庸的最佳时机,他自然不会放过,即使没理由也要编些理由来反对,更何况理由还挺充份的。
“大策卿难道看不清?”
赵盖最后这句话却是诛心,表面一副商量的一语气,实际却是诛心,还阴了刘庸一把,潜台词就是:以你刘庸的智慧怎么可能看不清,如果看清了为何还怂恿宫主以卵击石呢?你是不安好心吧?
杜舞不禁异样地看了刘庸一眼,并不是她真的怀疑刘庸变节,但有道征明的先例在前,此时赵盖含沙射影让她有点担忧,更何况赵盖说的理由更加充分,更加附合她心中所想。
刘庸虽然大度,但其实内心却是有点瞧不起赵盖的为人,所以遭到赵盖的含沙射影都不屑理睬,杜舞异样的眼神更是让他忽然感到心冷,干脆闭口不说了。
杜舞见刘庸不辩驳,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,转头征求其他人的意见。在场的都是人精,察觉一向对刘庸言听计从的宫主殿下这次似乎不太同意,于是一些圆滑的家伙都纷纷表示退回崇明洲才是万全之策,特别是跟赵盖穿同一条裤子那几位,口水花四溅地说些厉害关系,无非是劝杜舞选择第二条。
“老夫觉得这个时候出兵与楚军决战才是正确的选择!”侯信沉声道。
此言一出,争论的双方都停下来了,黄金战将侯信的说话份量很重,大家都得给几分面子。
侯信威严地扫了一眼,续道:“楚军久战疲惫,这个时候是战胜他们的最好时机,若果等他们恢复过来,那对付起来就更难了。”
侯信乃黄金战将,自然有他的骄傲和自信,在他看来,十二万对阵十五万没有什么区别,楚军中无论是杨云还是丁晴,正面较量都不是自己的对手。
赵盖小心翼翼地道:“侯将军,老夫知道令侄的事对你打击很大,但是咱们要以大局重,不能意气用事!”
侯信勃然变色,喝道:“放屁,老夫此举正是以大局为重,想我崇明军将士付出多少血汗才占领了星辰洲,岂可轻易拱手奉送他人。老夫面对几十万鬼族大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,又岂会怕他楚军,要是崇明军不战而退,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侯信被人称为石佛,正是因为他为人沉稳大气,八风不动,现在赵盖竟然当众说他意气用事,怎能令他不怒,在军事方面,以赵盖的资历可是给他提鞋都不配。
侯信在军中威望极高,即使杜震威在世时对他也得礼敬三分,此时怒目而瞪,神威凛然,赵盖顿时蔫了菜,连连道歉道:“侯将军息怒,属下一时失言!”
侯信冷哼一声,懒得再理会他,目光望向杜舞,沉声道:“宫主殿下,偌大的星辰洲都是咱崇明军将士性命换来了,又岂能拱手让给楚峻小儿,这岂不是令底下弟兄寒心。”
杜舞自然不甘心将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,犹豫了一下,道:“这件事容本宫再考虑一下!”
刘庸暗叹一口气,低下头默默喝茶不再言词,赵盖眼中闪过一抹得色。
……
……
御东旗和镇南旗十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北斗城,立即重新修筑城防。
城主府大殿内。
杨云佩服地道:“果如道军师所料,杜舞并没有发兵半途截击我们。”
在鱼儿岛返回之前,大家都有点担心杜舞会半路截击,又或者干脆攻占了北斗城守株待兔,但道征明却是笃定地说杜舞不会,现在果如道征明所说。
陆寻好奇地问:“道军师如何料定杜舞不会?”